拉死鬼2016325
拉死鬼为一种古老的汉族民俗文化,是至今于河北武安白府村所独有的傩仪。
每当元宵节过后,中国大部分地区年味渐淡的时候,正月十七的白府村却要迎来该村非常热闹的传统节日:拉死鬼于每年的正月十七晚上举行。因为村民过春节都要把死去的亲人接回家过年,正月十六送走,他们担心那些无人祭奠的野鬼、厉鬼留在村中为害,所以十七晚家家点火驱邪,把死鬼拉出去烧掉。
参加“拉死鬼”演出的有灯笼队、锣鼓队、扁担官、鬼差、死鬼、路神等。扁担官作七品芝麻官打扮,坐在四个差役用扁担抬着的椅子上,他负责审判死鬼。路神有二、三米高,戴相纱,穿墨衫,持串铃,双眼里安有两只灯泡,闪闪发光。他的任务是在拉过死鬼后再净一次街,彻底驱除鬼祟。
参加“拉死鬼”演出的有灯笼队、锣鼓队、秧歌队、扁担官、鬼差、死鬼、路神等。灯笼队是由村里的孩子组成的,每个人举着一个木头支架,上面挂着两个灯笼,排成两队,走在队伍的最前面。听老人们说,故事还有火把对,人民举着用棉絮做成的火把,脚上当地特产的用棉花子榨成的油,气势雄威地走在队伍的最前面,但是现在已经取消了,锣鼓队是有村民组成的,四个人抬着一个大鼓,两个人敲鼓,同时还有铜锣、大铙、钹等打击乐器,组成了乡村典型的锣鼓套。虽然简陋拙朴却豪放热烈,气势震天,此时此地的氛围汇成一体,自有一番韵味。
秧歌队是由村里的妇女们自发组成的,他们自编自演,一路上配合锣鼓套边舞边行,但这不是传统必有的节目,有时不参加演出。扁担官,顾名思义,是坐在四个差役用两根扁担抬着的椅子上,打扮成七品芝麻官的模样,头戴乌纱帽,身穿官袍,勾脸,鼻尖化成白色。旧时扁担官的抬法还有一定将就,扁担和椅子的结构利用杠杆原理来设计,桥夫们不时把扁担一翘,坐在椅子上扁担官被掀起来老高,引起观看人群的阵阵欢呼。
扁担官的主要任务是负责审判死鬼。路神是人民青睐探路、净街的神,是道具制成的人形模架,有二三米高,演出时有人钻入其中,顶着模架行走,因为人在模架里面看不清道路,会有专门人员“领”着,路神脸带面具,双眼安有两只灯泡,发着光,头戴相纱,穿墨衫,手持串铃和笙,一边走一边吹出声响,用他灼灼的目光照到村里的每个角落,搜寻隐藏在黑暗处的鬼崇,将其赶走,整个队伍声势浩荡,后面还跟着围看的人,十分热闹,村里的人民认为游街的队伍越长,越显得人丁兴旺,红红火火。
当晚上出现的“鬼”共有三个;一个大鬼,两个小鬼,大鬼就是被捉的主角——“死鬼”,两个小鬼是鬼差,负责拉着死鬼游街,死鬼身穿白色的孝衣,化恶鬼脸谱,头上带着又高又尖的纸帽子,类似于电视剧里面的黑白无常的那种帽子,上面绘有骷髅头图案,写有“死鬼”的字样,这个帽子是死鬼身份的标志,具有很强的象征意义,死鬼在带上后不到活动结束不能摘下来,两个小鬼则打扮成衙役的模样,手拿铁链,负责把死鬼缉拿归案。
死鬼和鬼差在村支部化好妆之后,就现行离开,在村外的荒坟地里隐藏起来。整个队伍在安排好次序后,便开始“捉鬼”队伍在“路神”的带领下来到村外荒坟地里找“鬼”,有的鬼比较老实,会在一个地方不懂让人可以轻易捉到,也有的鬼很机灵,跑到一个分头前“嗷”的叫一声,有跑到另一个坟头前叫一声,让人们只听得到鬼叫,捉不到鬼身,需要话费好长一段时间才能完成捉鬼的任务,鬼被捉到后,在两个鬼差便用铁链把“死鬼”锁在中间,两个小鬼分别站在前后,以防止“死鬼”逃跑。同时他们身上还挂上了大铃铛,一跑起来叮当作响,成为了“拉鬼”的特殊音符,完成这些后,鬼差就来着“死鬼”开始游街了。
此时村中的家家户户张灯结彩,门前点起了篝火,用长长的杆子挑起鞭炮,等着“鬼”跑过自家门前后放炮。
“鬼”被抓住后就的游街示众,绕着每一个篝火来“蹦火”现在家家户户点篝火,用的大多是棉花杆,芝麻杆,老人们说,以前全部用的是草,人民抱着干草一边走一边点,当时的鬼真的要“蹦火”尽管火着的很大,只要火势稍稍一落,鬼一使劲就蹦过去了,现在鬼不再蹦火了,只是从篝火旁边走过,当鬼快跑到谁家的门口时,这家人就会赶紧家柴火,让火旺旺的,火着的越大越旺越吉利越好,当鬼跑过来了,就要点燃炮竹,让鬼在震天的鞭炮升中跑过,俗称“炸鬼”,寓意可以赶走灾难疾病、驱除邪气,保佑来年人和牲畜的健康安全。
死鬼就是这样挨家挨户的跑,哪里有火光就的往哪里,一直跑完整个村子,大概要花上四五个小时,接下来就是“判官审鬼”(关于扁担官和判官是否为同一角色,村民们的看法各异,)把鬼拉到土地庙进行审判,土地庙里的擂着战鼓,死鬼在土地爷跟前双腿跪下,判官坐在正堂,开始对鬼进行审判。
判官:“哆!哪里来的孤魂野鬼,来我村胡揍乱行!今天在这里被捉住,定斩不饶!”
死鬼乞求:“饶命!饶命!以后再也不敢来白府村了!”
判官:“既然不敢再来了,这次就饶你不死,下次再敢来白府村,绝不轻娆!”实际上这是假设了一个公堂,判官盘问死鬼的罪行,告诫他今后不准出来祸害人们了。
拉死鬼的压轴仪式集中在村东头的“篙里山”。死鬼在经过审判之后,被带到村东头,先绕着“东水坑”(以前修建的一个很大的蓄水池)转三圈,磕头跪拜坑中居住的神仙,这时插满钱叉子的篙里山被点着,死鬼绕着熊熊燃烧的篙里山转三圈、磕三个头后,村里辈分最大的老人将死鬼那象征性的高帽子摘下来投入火中,以示对死鬼的惩罚、听老人们说,过去的时候,篙里山一点找,村里辈分最高的家长就喊道:“全村人都跪下”这时所有的人齐刷刷的全部跪下,这是给祖先给各家去世的老人行礼,因为他们今天都会来拿钱了,现在人民已经将这个环节去掉了。不过在仪式高潮中庄严肃穆的气氛还是有凛然的震慑作用。
大火熊熊,映红了黑暗的天空,整个村东头挤满了观看的人民,虽然不再像以前那样磕头下拐,都看着灼灼的火光中“钱叉子”燃尽人世形骸,传向另一个世界,将人们汲取的钱物,送去给了去世的亲人。同时礼花鞭炮也被点燃,一时间累活的燃烧声,鞭炮的轰鸣声,响彻天地,熊熊的火光,缤纷的烟花,绚烂成一片,将活动推到了最高潮。
等烟火燃放结束,大火渐渐转弱之后,将在街道里的人民菜渐渐散去。很多外村来观看的人民没有亲戚可以留宿,就各自往会赶了,此时已经接近午夜12点。至此“闹十七”的拉死鬼活动完全结束,白府村的人们的年才算真正的过完了。
拉死鬼与尚火古俗
在白府村有很浓厚的“火”崇拜意识,人们认为火有神圣的力量,点篝火可以镇邪避崇、去病免灾,所以整个年节过程伴随着篝火的存在。
除夕之夜,要请神祭祖,焚烧纸钱。这里的人们没有“守岁”的习俗,人民在做好大年初一的准备后就睡觉了,因为大年初一是要“起五更”。初一那天凌晨三四点钟人民就起来了,在各个的神龛前摆供上香后,要在院中点燃篝火,用篝火引爆鞭炮,待鞭炮响完之后才能开门迎亲家来拜年,同时也要去长辈的地方去拜年,初一的篝火有燃尽过去一年的灾难,带来新一年红火的含义。拜年只有结了婚的人才去,没有结婚的不用去。
正月十六晚上,也有点篝火的习俗。家家户户在门前点燃篝火,放响鞭炮,这次点火的目的主要是祛除杂病。这晚还有许多相关的说法。首先,孩子们要蹦火。村里凡是的孩子,在十六晚上都的蹦火,也就是从燃烧着的篝火上面跳过去,当然是在火势渐小的时候。
并且蹦火的数量还有规定,与孩子的年龄相同,今年几岁了就蹦几个火。那些年纪太小,还不会走路的儿童火婴儿,则有其父母抱着在火上抡一下,就算蹦过去了,所以在十六晚上,经常会看到孩子们成群结队,从这一家跑到另一家找火来蹦。老人们说,小孩子蹦了火,这一年就会健健康康的,没病没灾,还会长成高个子。
另外,十六晚上还要烧“麻糖”。麻糖,方言的谐音,当地一种独特的过年食品,是农家为过年而炸制的面食。有点类似油条的做法,不过体积要小的多,大概5-10厘米左右,是当地家家必备的年货,还有“葛纽”跟麻花做法类似,却是呈现一朵花的样子,脆响甜。与馒头,豆包等一起共同成为人们在春节期间的主要干粮(当地的干粮就是主食),同时还可以用来上供或招待亲戚。当天晚上,篝火点燃以后,人们就用筷子或干净的铁丝,将麻糖串成一串,让小孩子拿着去烤百家火,就是把麻糖串在每一个篝火上烤一烤,还说烤过的篝火数量越多越好,考过百家火回来后便将麻糖分给家里人吃,不论大人还是小孩每人都必须吃,据说这烤过百家火的麻糖是祛除百病的功效,这一年里都会健康强壮。
除此之外,十六晚上有“烧柏树枝”的习俗,在此之前,人民会到村子周围的山上摘些柏树枝放在家里,等到十六那天,天黑了之后,女孩子们便将柏树枝戴在头上,当篝火点燃了,在把柏树枝从头上取下来投入火中,柏树枝在燃烧时发出“噼里啪啦”的响声,人民说这是火神将虱子都烧死了,带过柏树枝的女孩子们在这一年都不会生虱子了,头发还可以乌黑发亮。
从以上与篝火有关的习俗中可以看出来,白府村的人们有一种植根于心里的火崇拜——燃烧的篝火,可以给他们赶走鬼崇,祛除疾病,带来安定和健康。在我国历史上,很早就有尚火的心里。随着历史的演变,驱疫不仅仅是在室内,逐渐发展到在家门口举行驱逐仪式,也就是沿门逐疫。在这方面,白府村拉死鬼可能存在古傩的遗风。古傩是有方相士带领大队的到各村户家中驱鬼逐疫,拉死鬼则是在路神的带领下,押着死鬼到家家户户门前进行驱逐之仪,形成独特的傩。
白府村的拉死鬼在当地很有名,十里八乡的都知道正月十七白府村有拉死鬼的习俗,会在这一天赶过来观看,也有的村子进行效仿,在前几年,同属于邑城镇的另外几个村子,丰里、南沟等村就模仿白府村也在自己村子里拉死鬼,不过他们不拉活人,而是拉草人,由于缺乏真正意义上的信仰,没有文化传统,只是单纯的模仿,这几个村子的拉死鬼断断续续,没能维持几年。
另外有个村子叫史石门,离白府村五里地。今年就在效仿白府村拉死鬼。因为他们那里人觉得村里这几年特别的不平静,经常会有些意外事故造成村里的人员伤亡,可能是有写所谓的“东西”存在,他们看到白府村“拉死鬼”可以净净街,赶走村里的鬼崇,于是决定也拉拉鬼,来驱赶在村中的祸害鬼崇,他们村的书记来村里询问拉鬼的相关事宜。
由此可见白府村的拉死鬼在当地已然成了一种免灾祈福。无论其是不是能起到实质上的作用,但对人民的心里却是很好的安慰。
人格化的鬼神观念
当地人民的信仰中,有着独特的鬼神观念,即鬼也和人一样,有善恶好坏之分,好鬼不但不会威胁到人类,还会协助人民抓获坏鬼,白府村的拉死鬼中的两个小鬼鬼差,坏鬼才会在人间作恶,受佛教的影响,人们还将这种好、坏、善、恶的区分和因果报应紧密联系起来,鬼不一定就要受到人的驱赶,如果是好鬼,不但不会被驱赶,还能享受人民的供奉,只有作恶的,带来疾病灾难的、破坏人民正常生活的鬼,才会受到惩罚,并且往往坏鬼,是坏的很彻底,完全背离了天地正道,引起了神、人鬼三界的共同仇恨,定要联手将其捉拿、铲除方能罢休,就是伸张正义扬善除恶的表达方式,也对现实人们行为的一种映射,用形象化夸张化,的方式暗示人们违背集体道德准则的后果,属于一种精神规范。
家族性的传承
武安傩的传承主要建立在家族的祭出之上,单一而集中,白府村是以家族村落为平台,把拉鬼的这种习俗一辈一辈传下去,村里老人朱解州说“拉鬼到底好处在哪里?我们也说不清楚,其实也没有多大的实际好处,但就是扎根在人们心里,要是哪年不拉鬼了,人们心里就不踏实,估计会念叨好几辈子”也就是说延续祖宗留下的规矩已然成为了村民求得心灵解脱、宽恕、舒展的方式。所以进行捉鬼完全是村民的自觉行为,没有政府行为的参与,村民们凭借对于传统的记忆、对于祈福的笃信和对于神圣的虔诚,自觉组织起来,筹备节目,筹集资金,调配人员,让捉鬼定期上演,代代相传。
仪式中的村落集体凝聚力
武安傩不仅是肃穆的仪式,同时也是当地人们团聚娱乐的一次盛会,是村民们冬闲时自娱自乐的汉族民间艺术。在年节时刻,人民一方面朝拜神灵、祭祀祖先,进行驱鬼逐疫,化灾纳吉,祈求心的一年人兽年丰的诸多福祉降临人间,另一方面,也借此机会走亲访友,尽情玩乐,缓解一年来耕种劳作的辛苦,正是因为双重目的行的缘故,人民也把娱人的形式用来取悦于神,虽然减少了几分肃穆,却增添了不少亲和,让神的存在更接近人民的生活,表达了对神的有的崇敬。人神共娱,同享和谐欢乐。所以武安傩的表演往往是人神共乐的盛事人群熙攘,热闹非凡。
在武安傩的演出中,整个村庄都参与其中,人民或是直接参加,或是间接配合,整个村子就是一个大舞台,全村人都在这个舞台上表演。这使得演员和观众没有严格的界线,人人都是演出中的一员。由于傩俗表演都是世代沿袭而来的,所以对于从事傩表演的群体来说,傩活动的程序、内容及方式,都极具神圣的意味,加入其中便无限享受其乐,这样一种无形的力量将村民凝聚成一个具有哦跟你沟通信念的群体,饼根植到人们心中,化为了一股涌动不息的乡土意识,一种凝固的心里轨迹,并且有全村参加的演出有一种聚合力量,唤起了人民的集体认同感和村落家族的荣誉感,人民在驱逐共同的敌人——邪崇与疾病。
白府村的拉鬼沿门逐疫让每一个村民都能感到集体的温暖和家族的关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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